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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vant_Garde (仰望足尖而受伤的鞋)，原信区: ustcbbs
标 题: 《关于杀人的短片》和《关于爱情的短片》(3)（转 ）
发信站: 中国科大BBS站 (Fri, 22 Sep 2000 09:12:57)，站内信件
与其相反，尽管几乎有着同样悲观色调的当今波兰作为背景，《关于爱情
的短片》则时而滑稽可笑时而极富于性色彩。影片中的人物看起来像“杀
片”中的人物那样孤独，但基本上是无害的。主人公托麦克在孤儿院长大，
在邮局里有份工作。他与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母亲住在一起。他的朋友（
现在叙利亚）不仅给了他房间而且还给了他偷看邻女玛格达的机会。玛格
达三十岁左右，就住在院子对面，是个爱情生活极为活跃的女艺术家。影
片开始时，托麦克偷了一架高倍望远镜以便更清楚地窥视玛格达。他看着
看着堕入了爱河，然而他爱得不像个成年人，却像个学校的少年——时而
感到兴奋，时而感到忌妒。孩子气的、恶作剧式的、茫然失望的心情不断
交替着。为了能更经常见到她，他使用种种手段。他骗她来邮局的窗口，
而且还找了个往她家送牛奶的差使。最终他向她坦白他一直在偷看她。她
十分生气，叫她的男朋友把他痛打一顿。可是当她见到他被打得鼻青眼肿
的可怜相时，又动了恻隐之心，答应和他约会一次。托麦克又向她坦白他
曾偷了她几封信。她气坏了，把他带到她房间里。在那儿，他控制不住自
己，当她拿他的手一放在她身上时麦托克就不能自持，泄了精。她嘲笑他
并告诉他那是性爱：一种自我的冲动把事情弄的一团糟。托麦克回到自己
房间里割了自己的手腕，但没死，因为房东太太及时发现了他，叫来了救
护车。而托麦克一走，玛格达深感内疚而十分痛苦。她想和托麦克联系，
并把他叫回来。她开始四处寻找他：她到邮局打听并追问房东太太。当她
得知他企图自杀后就一门心思一定要和他联系上。在这部短片里，性爱只
是当需要和别人接触时的一种表达方式，但它不仅是玛格达对托麦克构成
吸引力的不可分割的成分（也许这也是后来玛格达对他产生迷恋的不可分
割的因素）而且是托麦克之所以吸引房东老太太的因素。生活在产生精神
封闭的高耸公寓楼这样的环境里，同时又工作在种种官僚机构之中，对爱
情的追求必然是神经质的。但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影片里对爱情的任何企
求方式都是被允许的，不像某些电影（如《偷看者》或《后窗》）里面的
窥视行为都有些心理变态的味道。在基氏的电影里，这种窥视的行为至少
被解释为产生于分享别人生活的欲望，是为一种更为紧密的接触所做的初
步尝试。
基耶洛斯基在拍摄《关于爱情的短片》时，换了摄影师，和威托尔德·阿
达迈克搭档拍片。阿达迈克使颜色饱和，最突出的是影片中充满了精采的
镜头组合。在这些镜头组合中故事片的布景用纪录片的拍摄技术，以产生
使观众卷入剧情的效果。阿达迈克不注意阴影细节：他的主光很硬，他集
中主要光源于一些地方而使银幕其他地方处于阴影之中。阿达迈克没有为
了使鼻子和颧骨显得标准好看而采用柔合的光线。他常使用强烈的聚光从
上面和侧面照射，使演员走进走出光区。这样，我们看到的人物形象每时
每刻都在变化：比如，一会儿玛格达显得惊人地漂亮，一会儿她又显得相
貌平庸。结果，一场简单的戏在我们眼里变得扑朔迷离。于是我们并没有
那种从日常生活与某个人长期接触所给予的那种稳定不变的观感（或传统
灯光照明的观感），没有一成不变的效果。
阿达迈克的摄影机紧紧粘住角色，随着演员的行动不断纠正构图。演员看
上去行动自如，受自己情感驱使，而没给人一种为拍摄方便把角色摆在那
里的感觉。（而且看上去，在画框里乃移动的镜头里演员的位置与动作没
有“假”。有些镜头看起来摄影机是扛在肩上的（但没有抖动）；摄影机
紧跟角色，仿佛它本身也是个角色，力争在正确的位置上观察，却没有那
种润滑油般的顺畅，也没有主流电影摄影的那种丝绸般的摄影机动作。阿
达迈克运用相对长的镜头、紧凑的场面和浅景深等手法加强了他努力位于
动作之上的效果。就像在纪录片中那样，某些东西常常挡住了我们要看的，
而阿达迈克必然绕过这些东西拍摄。这些东西（正像纪录片中）不是为效
果而摆在那里的，而是现实的一部分，摄影机不断重新取景，变焦，然后
停在一个新的，更好的位置上，阿达迈克以真实的外景，以难以纪录的使
人采取行动的冲动以及使某一场面变成文献纪录现实场景的种种偶然，突
出了冲突与斗争。
但是本片的摄影依然与传统故事片拍片的标准手法相呼应。在拍摄内景时
（如托麦克和玛格达坐下喝茶的那一场）基耶斯洛斯基和阿达迈克从接近
通常的拍摄位置进行拍摄。不同的是基氏与阿氏创造了他们自己的一套，
为了节省机位角度和照明时间，通常的拍摄方法是从两个拍摄位置交替
把内景从头到尾拍完；然后在剪辑时每个位置上所拍摄的片断都往复交换。
可是在《关于爱情的短片》中，摄影机很少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拍摄。就像
在拍摄纪录片中的一个段落那样，基氏和阿氏不断变换位置，寻找新的画
框和角度来拍摄每一个动作。有时镜头与分切节奏难以预料。如在下面这
个场景中，玛格达气急败坏地从邮局跑出，因为又受到捉弄而感到愤怒和
羞辱；托麦克跟着她，叫住了她，承认是他捣的鬼。摄影机急掠跟踪托麦
克直到他站住才停机。接着基耶斯洛斯基拍了一个特写镜头显示出玛格达
愤怒的反映她让麦托克永远走开，接着又以一个广角镜头拍摄托麦克告诉
她昨晚他看见她哭了。在紧接着的一系列多变的镜头里，拍摄了她的反应
以及他向她坦露他一直在观察她，爱着她。但没有一个机位或它们之间的
切分使人感到这场戏是经过反复排练的。而观众的印象是摄影者偶然在现
场观察到现场正发生的一切而及时拍摄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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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 中国科大BBS站 [bbs.ustc.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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